守住中醫的“魂” —黑龍江省中醫醫院以中醫特色求發展觀察

    □本報記者 嚴少衛 楊秋蘭 衣曉峰□
   
　　“認不清中醫院的門，看不見中醫的人，聞不到中藥的味，辦的不是中醫的事。”這是一次會議上，某省中醫藥管理局局長對我國一些中醫醫院發展現狀的描述。作為提供中醫藥服務的主要載體，中醫醫院在促進中醫藥發展過程中起著主力軍的作用。然而，受補償機制、中醫藥“簡、便、驗、廉”等因素影響，中醫藥的特色優勢在不少中醫醫院內正逐步喪失。

　　公立中醫醫院如何在快速發展過程中充分發揮中醫藥特色？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有這樣一所中醫院，他們的中醫藥治療率和中藥使用率分別達到60%以上和65%以上，這就是黑龍江省中醫醫院。對這所醫院，哈爾濱人至今仍然習慣沿用“祖研”（1957年成立之初名為“黑龍江省祖國醫藥研究所”）這個稱呼，而醫院員工也樂于讓人們稱自己是“祖研”的，“我們就是要把祖國的醫學發揚光大，造福于民。”

　　保特色  特色是立足的關鍵

　　聽說我們第二天要去省中醫院采訪，黑龍江省衛生廳副廳長、中醫藥管理局局長王國才說：“你們應該去感受一下中醫院的‘黑色星期一’。”

　　到了該院，我們才明白“黑色星期一”的含義：掛號、拿藥的人流將醫院狹小的門診大廳擠得水泄不通，每個診室的門口都等著眾多候診的病人，病房里到處都是加床。

　　醫院“爆棚”從一個角度反映出患者對其信任度，很多病人來黑龍江省中醫院看病，就是沖著這里的“絕活”。在醫院里，記者碰到了70多歲的吳大爺。老人幾年前曾卒中發作，后來每年秋冬交替時節，他就到中醫院住幾天院。“醫生用針灸加中藥的方法給我治治，再沒有犯過病。這里有名中醫，有好的中醫藥方法，我信他們。”

　　和吳大爺一樣奔著這里的醫生和中醫藥來的人不少，名醫和特色方法也成了中醫院的“看家寶”。

　　中醫院院長王學軍堅持認為，醫院首先要能看好病，其次是讓百姓少花錢。“此時中醫藥的特色優勢就發揮出來了。” 

　　在該院針灸科病房內，記者遇到了患者老張。他告訴記者，自己因為工作壓力大，經常失眠。一次偶然的機會，到中醫院接受了針灸治療，發現效果確實不錯。“前幾天又失眠，想都沒想就直接過來了。”老張說。

　　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副院長、針灸科學科帶頭人王順告訴記者，針灸在神經系統疾病、疼痛性疾病、婦科疾病等方面都有著較好的療效。據了解，目前該院針灸科共有6個針灸門診室、2個針灸病區、95張床位，針灸科每名患者的平均住院費用只有一兩千元。

　　“血壓已經降下來了，先用參芎注射液治療，再進一步觀察。”正在腎病科病房查房的該院副院長、中醫腎病專家張佩青對圍在她身邊的年輕醫生們說。10天前，患者王泉海臉部突然浮腫，并且伴有食欲不振、大便不通等癥狀，來到醫院時，血壓的收縮壓已經達到220毫米汞柱。在診斷為梗阻性腎病后，醫生為王泉海選用了具有中醫藥特色的療法，目前王泉海的病情已有所好轉。

　　
　　張佩青說，作為國家中醫重點專科，腎病科堅持以中醫藥為主的治療原則，在中醫理論指導下，通過挖掘老中醫的臨床經驗和臨床實踐，逐步摸索出一系列具有中醫特色的診療常規，并針對重點病種制訂了診療方案，創制了13種療效好、見效快的純中藥制劑。如今在腎病科，腎病診斷準確率和治愈好轉率分別達到97.7%和91.1%，慢性腎衰、慢性腎小球腎炎和腎病綜合征3個病種的療效在全國中醫醫療機構中居領先水平。補脾腎瀉濕濁解毒活血法、中藥內服與灌腸法治療慢性腎功能衰竭，益氣養陰清熱利濕法治療慢性腎小球腎炎，以中醫為主、中西醫結合治療腎病綜合征等一系列中醫藥特色療法的有效率都超過了80%。

　　正是由于專科特色突出、療效肯定，腎病科的年門診總量接近6萬人次，并且每年都有大幅增長。該科床位使用率超過了120%，其中1/3的患者來自外省。

　　除了腎病科，黑龍江省中醫院的國家中醫重點專科還有心血管科、針灸科和皮膚科。該院還擁有國家級中醫重點研究室和國家級三級實驗室6個、省政府重點學科7個、省政府重點實驗室2個。雄厚的綜合實力，使該院贏得患者的信賴。

　　重人才 有人才能繼承傳統

　　在今年評選的首屆30名國醫大師中，黑龍江省唯一的國醫大師就是該省中醫院的張琪教授。今年已年逾八旬的張琪教授，是全國中醫腎病學術帶頭人，黑龍江省中醫院腎病科就是他在上世紀60年代創建的。在他的帶領下，經過近50年的發展，腎病科形成了一套較為完整的腎病診療體系和獨具特色的治療手段，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

　　在黑龍江省中醫院，像張琪教授這樣的大師級醫生有一大批。

　　1957年“祖研”成立之初，云集黑龍江省50位中醫藥名家的該院，基本代表了黑龍江省當時的最高中醫水平。以張琪、郭文勤、張縉等人為主創立的腎病科、心血管科、針灸科及皮膚科，奠定了后來成為國家級中醫重點專科的基礎。

　　雖然部分名老中醫在上世紀90年代逐漸退出臨床一線，但張琪、郭文勤、王鐵良等中醫專家在有研究成果貢獻于世的同時，又潛心帶徒。一批中青年中醫骨干被老專家“扶上馬，送一程”，中醫的臨床與基礎研究的鏈條得以不斷延伸。王學軍介紹，為了使老中醫的醫術得以傳承，該院特別重視采取名師帶徒的方式。該院為張琪、王鐵良等教授配備了工作助手，選拔老中醫臨床經驗繼承人；成立老中醫經驗研究室，對老專家的臨床經驗進行系統整理；安排老專家出診、查房并指導研究生，保證老中醫經驗的傳承。如今，以張佩青、王順等人為代表的中青年專家都已作為學科帶頭人，成功地挑起了“祖研”發展的大梁。

　　“對于年輕的中醫師，醫院從機制入手，注重傳統文化教育與中醫思維方式的培養。”每周四的下午，該院都會舉行讀經典、學臨床活動，通過對中醫經典書籍的深入學習和對名老專家臨床經驗的解讀，切實幫助年輕醫生解決臨床遇到的疑惑。同時，該院還將中醫藥的使用率與治療率、處方中的中藥處方所占的比例等一系列能夠體現中醫藥特色的方法引入醫生績效考核中，保證了中醫藥特色的發揮。

　　如今，該院專業技術人員和研究人員占到職工總數的81%，專業技術人員中有正、副高級職稱專家187人。其中，享受政府津貼的25人（享受國務院津貼的20人），國家級名中醫和省級名中醫19人。

　　“名老中醫薈萃，青年才俊迭起，使我們醫院的中醫臨床與基礎研究一直‘底氣十足’。”王學軍說。

　　講效益 有了社會效益才有經濟效益

　　對很多中醫院來說，困擾他們的常常是生存問題：中醫藥治療率越高，醫院虧損越多，醫院面臨的生存壓力越大。

　　在黑龍江省中醫院，這種情況正在改觀。王學軍介紹說，近年來，該院的業務收入不斷提高，從2000年的3000多萬元增加到2007年的近1億元，每年以上千萬元的速度遞增。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局面？王學軍認為這得益于“名醫、名科、名院”的“三名”戰略：由名醫效應帶動專科發展，由特色專科帶動全院局面，取得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豐收。2007年，該院門診量達24.9萬人次，住院病人達7516人次，全年床位使用率為93.3%，全年收入達1.1億元，創歷史最好水平。其中，腎病科、心血管科和針灸科3個重點專科的年收入占該院總收入的60%。

　　同時，中醫藥治療率和中藥使用率保持較高水平，也使得中醫院“簡、便、驗、廉”的特色沒有丟，老百姓可以用較低的費用享受到中醫服務。據統計，2008年該院人均住院人次的診療費用只有4800元。2008年，黑龍江省測評25家大型醫療機構醫療費用，該院的人均住院診療費位列倒數第二低。

　　“評價一家醫院看什么？我們更看重的是能力而不是財力。讓病人少花錢看好病是我們永遠追求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我們愿意做中醫藥的事，做中醫藥人。”王學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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